我对你说
这是一种晴朗的温情,渗入冬日风声。
怀念那些鸽哨纷飞的时刻。漫步水滨,我听见波声卷过前额,留下一些粗糙的痛。巨树入云。一个人凝望暮色,在苍茫的身世里感受一首伤痕累累的歌吟......
谁哺育过一缕花香?弥漫岁月的烟霭掩淡熟悉的姓氏。谁,在一丛草叶上,抚摸到生命咋暖还寒的生息?
苦难精美成生之点缀。当石块频频飞舞,被击伤的血滴,将重新呼喊出共同的勇气。
而我期待着你的沉默,在这些迷茫冬日,辽远的天空将梦想高悬在人类的肩上。鸟啼如旧。离去的道路紧系一脉风雨。谁,又将忍受冰凉惯了的指头,燃成花卉招展的绮丽?
消瘦的水清明澄澈。
指纹嵌满弦声。
琴。音符被竖成警策。飞翔的诺言栖尽高枝。旋律对于谁,是御寒的衣衫?
痛,是一种答谢。
而我躲闪着你泪光中的天色。我,只想让这晴朗的柔情,温暖花与鸟的世纪......
谁把礼物递到饱经沧桑的手中?一弯新月,映着我们的静谧。连大颗大颗的星,也静静流走了。
铁鸟栖于案角,坚硬的圆目铮铮有声。这样的目光将击伤谁的守候呢?每支毛羽上,风声,闪动黝黑的光泽!
歌吟自喙中滴落无声。
这过于散漫的长夜,于是骤现一种张力。铁鸟把利爪缩在熟悉的光影中,使虚无中的道路,一经一纬痛彻心骨。
远离春天,我熟识的花叶被藏进露水。路过的鸟烙一道浅影在光芒中。我伸出的手臂,堆满了鸟语。
一些灰尘遍布的文字被累缀成虬枝上的坚果。新鲜的月色洗涤出一份庄严,铁鸟肃立。我把一卷诗歌,藏在岁月难以察觉的地方......
此刻,爱是一种氛围,迷漫铁鸟守护的世界。时间在皮肤上金黄地闪烁。我想吟唱,凭一曲清音铸就厚厚樊篱,谁扔下花朵,在瑟瑟雨中,谁,把抚握千遍的怀念,悬入叶脉上滑翔的水滴?
月流如语。铁鸟——你撑开的劲翅为谁扇动永远的心事?
我把一支歌埋藏在园中。
这是荒芜已久的园,留下过你脚印的园。现在瑟瑟冬风拂裂硬土,我,已无法面向岁月,为你指出那些枝叶的踪迹。
一座小小的精致的空旷!
厚厚的天光洒落,篱落乱着几滕细瘦的枯黄,连虫声,也早被那破空而至的手,拭去。
红消绿殒,只是眨眼中的沧桑!——我甚至来不及哀惋。风流淌在千年的骨肉上。为什么总会有人,给遥远的青灯,以醉心的温暖?
而小园寂寂。曾经盈盈满掌的繁荣落荒而去。那次次纠结缠绕的身影已经溃散。此刻,四面风声,闪现千条远离的道路。
我独立园中,手上沾满新泥。我把一支歌播入泥土,让它蠕动,蓄集,我想象着一支歌,将如何在以后的世纪中,抽芽,分蘖,含苞,吐翠。我守这平淡的奇迹。
还有什么能使播种者为种子流泪?
落日下长天。千里外熟悉抑或陌生的河流催促岁月,硕果在高枝上冥想,群鸟,以飞翔的方式躲闪着风雨。
这是荒芜已久的园,我守候你的到来,我以一颗种子卑微的心情,守候一场,永不陈旧的花期......
一个远行人抚摸着满地的脚印。
也许,对于我们,道路是太过于迢遥:开始与到达,求索与舍弃,寂寞无尽的夕烟与饱含晨露的鸣啼,对于我们,也许,远行是太过于深刻了。
生命在简简单单地延续着。莺莺燕燕,花花草草,在我,已不只是一种繁茂与艳丽。活过了这么多时光,我想,我已没有理由,平平淡淡地,理解自己。
马群在风声里啃齿着翠绿的草叶。
谁的名字在道路曲折的诱惑中一次次淡去......
这是浩淼的季风,卷过旷野。所有剽悍如旧的欲念缓步前行。我听见鞭声,响彻干枯的手指。
无数远行的人哀悼着了无踪迹的脚印。
我还将怀念什么呢?道路奔向远方,长天漠漠,我们的马,偶尔抬起美丽的头颅,静静注视着时间深处某种难以捉摸的勉励。
星光黯然。
有人抚摸着受伤的退,喃喃自语。
一片落叶使我学会了怀念。
很远的黄昏中,逝水,把奋涌的欲望溅在搀岩上。那是漂满落叶的水,载走,生命随处可遇的静谧。
或许,你还记得,谁,是与我伫岸依依的旅人。
倦怠的长路,甚至使人不敢奢望铭记已往的足迹。我忽视过许许多多好的花朵,她们,曾对我,忘情地倾诉......
谁,又让我于一抹芳香中,独对青空,在乱鸦的鸣啼里,幻想出它们黑色的归宿?
生涯如梦,装饰着简单的姓氏。我在一滴被时间摩挲得嶙峋的水里,读尽你的心事。
独立岸边,我能将自己的身影,划成多愁的船么?
也许,离去的正在归来。一枚荆棘刺伤道路。夕光漫漫。衰老过的多少情意依旧诚挚如初。
你独守一片苍茫,远远地——
我不敢言说。这是多感的季节,从一片落叶开始,我们,涉入深远的启示。
——怀念什么,长取决于,我们什么时候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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